地 址 : 粉 嶺 聯 和 墟 和 豐 路 23 號 龍 景 樓 地 下
電 話 : 2675 7861
粉 嶺 聯 和 墟 , 有 一 間 開 業 快 三 十 年 的 雅 士 餐 廳 , 曾 經 是 新 界 最 高 級 的 西 餐 廳 , 幫 襯 的 盡 是 洋 人 鄉 紳 。
開 業 頭 十 多 年 , 雅 士 的 食 物 沒 有 多 大 改 變 , 都 是 傳 統 西 餐 , 味 道 偏 濃 , 注 重 汁 水 , 餐 牌 內 夾 雜 了 港 式 口 味 , 如 焗 豬 扒 飯 、 香 蕉 船 、 意 粉 等 。 不 過 近 十 年 , 朱 廣 安 加 入 了 不 少 新 款 式 , 味 道 亦 更 近 香 港 人 , 像 配 菜 除 了 薯 菜 外 , 還 可 以 揀 炒 飯 或 意 粉 。 不 論 新 或 舊 , 這 的 分 量 都 以 大 取 勝 , 朱 解 釋 是 因 為 英 軍 及 新 界 人 的 食 量 較 大 , 故 一 道 菜 夠 兩 人 吃 。
熱 戀
高 薪 挖 角 , 雅 士 的 食 物 果 然 與 眾 不 同 , 以 往 粉 嶺 的 西 餐 廳 主 要 供 應 酒 水 及 小 食 , 像 火 車 站 旁 的 畢 打 奧 ( Better'Ole ) 最 出 名 是 Wall's Sausage 及 豬 肉 餡 餅 。 雅 士 打 破 了 這 個 悶 局 , 除 了 售 賣 新 西 蘭 牛 柳 、 龍 蝦 湯 、 焗 龍 蝦 等 高 級 菜 式 外 , 還 做 只 有 市 區 高 級 西 餐 才 有 的 fine dining , 在 粉 嶺 成 為 一 時 佳 話 。
「 新 西 蘭 牛 柳 分 好 多 級 , 我 用 最 好 PS 級 , 好 多 西 餐 廳 都 只 係 用 次 一 等 bull 同 cow 咋 ! 我 入 貨 仲 要 比 人 貴 , 因 為 量 唔 多 , 咁 樣 的 肉 就 唔 會 放 太 耐 , 食 落 都 新 鮮 的 啦 。 陣 夜 晚 好 巴 閉 , 經 理 客 人 面 前 煎 牛 柳 , 成 日 有 人 窗 口 望 入 睇 熱 鬧 , 不 過 都 係 睇 多 食 少 , 貴 嘛 ! 一 道 菜 成 七 八 十 蚊 , 幫 襯 多 數 係 外 國 人 。 」 總 廚 曹 師 傅 說 。
八 十 年 代 是 雅 士 的 全 盛 期 , 朱 廣 安 與 弟 弟 拍 住 上 , 餐 廳 生 意 很 好 , 成 了 附 近 英 軍 的 飯 堂 , 每 個 月 軍 營 都 包 場 開 party 到 凌 晨 。 名 人 如 廖 鳳 鳴 、 黃 宏 發 、 譚 詠 麟 , 都 曾 慕 名 而 來 。 不 久 , 同 走 高 級 西 餐 路 線 的 高 雅 餐 廳 加 入 競 爭 , 畢 打 奧 又 從 火 車 站 搬 了 來 附 近 , 但 雅 士 已 搶 了 先 機 , 對 生 意 影 響 不 大 。 那 時 , 朱 廣 安 每 日 放 工 都 會 第 一 時 間 到 鋪 頭 幫 手 , 朋 友 時 常 取 笑 他 緊 張 鋪 頭 多 過 老 婆 及 工 作 。
「 佢 誇 張 , 點 會 唔 緊 張 屋 企 人 ? 不 過 呢 間 鋪 , 點 講 都 係 自 己 一 手 一 腳 搞 出 , 中 間 梗 有 感 情 ! 」 朱 廣 安 說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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暫 別
這 感 情 , 像 熱 戀 , 叫 人 盲 目 。 但 熱 戀 的 階 段 , 總 是 短 暫 的 。
八 十 年 代 中 , 香 港 回 歸 中 國 已 塵 埃 落 定 , 坊 間 掀 了 一 片 移 民 潮 。 九 二 年 , 朱 在 家 人 的 要 求 下 , 帶 老 婆 及 兩 個 女 兒 移 民 到 美 國 去 。 那 心 愛 的 餐 廳 , 就 只 好 交 給 繼 續 留 下 的 弟 弟 打 理 。 走 , 他 心 實 在 很 不 捨 得 , 但 有 弟 弟 在 , 餐 廳 可 以 繼 續 , 又 找 不 到 留 下 的 理 由 。
然 而 , 面 對 自 己 一 手 創 辦 的 餐 廳 , 他 還 是 那 樣 難 捨 難 離 。 臨 走 前 的 幾 個 月 , 朱 廣 安 天 天 拿 相 機 回 餐 廳 , 在 一 片 嚓 的 快 門 聲 中 , 希 望 能 把 雅 士 的 一 切 都 拍 下 來 。
「 陣 足 足 影 三 箱 , 連 夥 計 都 話 我 誇 張 。 但 係 我 一 諗 到 , 以 後 唔 可 以 日 日 見 到 佢 , 個 心 就 好 唔 開 心 , 所 以 咪 搏 命 影 ! 」 朱 廣 安 說 。
一 箱 箱 的 照 片 , 盛 載 了 他 和 雅 士 多 年 的 回 憶 , 在 遙 遠 的 彼 邦 , 化 成 一 種 幽 深 的 思 念 , 揮 之 不 去 。 他 走 了 之 後 , 就 像 患 了 單 思 病 一 樣 , 悶 悶 不 樂 , 對 餐 廳 總 是 念 念 不 忘 。 他 本 以 為 弟 弟 會 一 直 把 餐 廳 延 續 下 去 , 怎 知 隨 香 港 回 歸 , 一 切 都 起 了 變 化 , 英 軍 陸 續 撤 出 香 港 , 餐 廳 失 去 了 最 重 要 的 客 群 。 接 聯 和 墟 清 拆 , 連 餘 下 的 鄉 紳 也 沒 有 了 ! 雅 士 的 生 意 日 走 下 坡 , 只 能 勉 力 支 撐 。 九 七 年 的 一 個 清 晨 , 遠 在 美 國 的 他 , 終 於 接 到 了 弟 弟 的 長 途 電 話 。
「 佢 話 生 意 難 做 好 多 , 佢 都 決 定 要 移 民 , 不 如 執 佢 ( 雅 士 ) 咁 話 。 我 當 時 一 聽 到 , 成 個 心 耷 晒 , 好 似 聽 到 一 個 親 人 就 死 咁 ! 一 刻 , 我 覺 得 唔 可 以 再 失 去 佢 , 失 去 佢 , 我 跟 住 落 日 子 都 會 唔 開 心 ! 」
於 是 , 他 和 太 太 商 量 想 回 來 接 手 , 但 太 太 覺 得 一 家 人 早 已 落 地 生 根 , 不 同 意 回 來 。 朱 廣 安 不 理 家 人 反 對 , 放 下 美 國 的 一 切 , 一 個 人 回 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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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 逢
一 九 九 七 年 七 月 , 香 港 人 正 在 慶 祝 回 歸 , 五 十 三 歲 的 朱 廣 安 卻 帶 忐 忑 的 心 情 , 獨 自 返 港 。 一 別 經 年 , 踏 進 聯 和 墟 , 眼 前 那 曾 經 風 華 絕 代 ; 曾 經 是 新 界 最 時 髦 , 最 高 級 的 的 雅 士 餐 廳 , 竟 已 變 成 色 衰 頹 敗 、 不 合 時 宜 的 模 樣 。 朱 廣 安 的 心 , 也 像 被 刀 割 一 樣 的 痛 。
「 時 生 意 額 跌 七 八 成 , 由 以 前 晚 晚 爆 滿 , 跌 到 一 晚 都 坐 唔 夠 三 分 一 , 樓 面 侍 應 仲 多 過 客 , 每 日 收 入 僅 夠 開 支 , 夥 計 見 勢 色 唔 對 , 一 搵 到 工 就 走 人 , 連 剩 低 經 理 都 同 我 講 , 話 不 如 執 佢 算 數 ! 」 他 說 。
弟 弟 走 了 , 夥 計 也 走 了 , 連 得 力 手 下 也 叫 他 收 檔 。 當 周 遭 的 人 都 打 算 放 棄 雅 士 , 朱 廣 安 卻 沒 有 想 過 放 棄 。
「 我 最 多 唔 出 糧 ! 用 少 著 少 , 但 雅 士 係 我 夢 想 , 一 定 要 繼 續 做 落 去 , 我 唔 會 放 棄 ! 冇 係 解 決 唔 到 ! 」 朱 說 。
於 是 , 他 挖 荷 包 重 新 把 店 粉 飾 , 舊 了 的 批 盪 重 新 翻 新 了 , 了 的 鐵 枝 就 找 人 拆 了 換 掉 , 一 手 一 腳 , 一 點 一 滴 , 把 那 當 年 的 夢 從 頭 築 構 過 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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緣 續
外 觀 翻 新 了 , 就 輪 到 生 意 。 從 九 七 年 起 , 朱 廣 安 作 了 不 少 改 革 , 首 先 , 他 放 棄 了 a la carte menu , 推 出 大 量 套 餐 , 午 市 晚 市 共 三 四 十 款 。 他 更 為 每 款 套 餐 拍 照 放 在 餐 牌 內 , 易 看 又 易 揀 , 套 餐 靈 活 性 極 大 , 可 以 隨 便 左 拼 右 拼 , 銀 鱈 魚 可 拼 牛 柳 , 也 可 拼 西 冷 、 豬 扒 , 或 雞 扒 。 數 年 前 , 更 推 出 鐵 板 餐 等 新 菜 式 , 平 民 化 一 點 , 吸 引 街 坊 區 內 人 。
「 鐵 板 餐 餐 牌 上 冇 , 要 客 人 開 聲 先 至 有 。 以 前 老 闆 成 日 話 真 正 西 餐 係 唔 會 用 鐵 板 上 , 係 用 碟 上 ! 不 過 而 家 的 人 鍾 意 食 , 佢 都 冇 符 。 要 改 , 其 實 老 闆 都 唔 想 , 不 過 , 為 生 意 , 真 係 冇 辦 法 。 」 總 廚 曹 師 傅 說 。
他 真 是 個 癡 癡 的 傻 小 子 , 九 九 年 , 雅 士 鋪 位 的 業 主 打 算 賣 鋪 移 民 , 朱 廣 安 知 道 餐 廳 若 要 繼 續 經 營 , 買 鋪 是 唯 一 長 治 久 安 的 方 法 , 於 是 問 銀 行 借 了 數 百 萬 , 以 高 於 市 價 將 鋪 位 買 下 。
「 陣 邊 度 諗 得 咁 多 , 就 好 似 你 愛 人 有 病 咁 , 你 冇 錢 , 但 銀 行 肯 借 錢 俾 你 , 你 借 唔 借 ? 」 朱 廣 安 說 。
為 了 雅 士 , 他 甘 心 冒 險 , 十 年 過 去 , 生 意 總 算 慢 慢 穩 定 下 來 。 不 過 , 跟 昔 日 相 比 , 已 不 能 同 日 而 語 , 現 在 做 的 都 是 較 平 價 的 套 餐 , 要 薄 利 多 銷 才 能 賺 錢 , 昔 日 的 經 理 推 餐 車 fine dining 的 情 景 , 只 有 在 人 少 時 才 出 現 , 桌 子 上 的 鮮 花 也 因 減 低 成 本 而 變 了 膠 花 。 經 濟 欠 佳 , 連 本 地 客 也 減 少 了 , 附 近 的 兩 間 西 餐 廳 , 畢 打 奧 及 高 雅 , 都 先 後 於 去 年 結 業 及 轉 型 。
但 朱 廣 安 仍 然 沒 有 想 過 放 棄 , 縱 然 生 意 不 如 前 、 縱 然 獨 個 兒 在 香 港 、 縱 然 下 一 代 也 無 人 願 意 接 手 , 但 他 還 是 甘 心 忍 受 , 默 默 守 下 去 。
「 冇 諗 過 要 再 做 幾 耐 , 做 得 幾 耐 咪 得 幾 耐 , 呢 個 係 我 心 中 一 個 夢 , 有 感 情 入 面 。 你 話 我 傻 又 好 、 癡 又 好 , 我 唔 理 , 我 只 係 想 個 夢 繼 續 發 落 去 ! 」 朱 廣 安 說 。
世 間 若 是 有 情 癡 , 那 情 癡 , 一 定 是 個 愛 做 夢 的 人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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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 夢 留 住 雅 士 餐 廳
| 粉 嶺 聯 和 墟 , 有 一 間 開 業 快 三 十 年 的 雅 士 餐 廳 , 曾 經 是 新 界 最 高 級 的 西 餐 廳 , 幫 襯 的 盡 是 洋 人 鄉 紳 。 |
邂 逅
晚 上 八 點 , 雅 士 餐 廳 熱 鬧 如 昔 , 坐 滿 了 來 吃 晚 飯 的 人 。 三 五 成 群 的 後 生 仔 , 帶 小 孩 的 師 奶 , 打 單 泡 的 中 年 漢 … … 清 一 色 是 本 地 街 坊 , 客 路 跟 普 通 的 港 式 西 餐 廳 沒 啥 分 別 。
食 物 也 一 樣 , 款 式 不 算 特 別 , 盡 是 港 式 西 餐 常 見 的 鑊 仔 牛 柳 、 羅 宋 湯 、 焗 豬 扒 飯 、 香 煎 龍 柳 等 。 價 錢 是 香 港 人 最 愛 的 大 件 夾 抵 食 , 焗 豬 扒 飯 有 四 五 塊 豬 扒 及 一 大 碟 炒 飯 , 兩 個 女 人 吃 也 嫌 多 , 卻 只 賣 四 十 二 元 。 打 開 餐 牌 , ABCDE 餐 任 揀 , 前 菜 + 主 菜 + 餐 湯 + 甜 品 + 咖 啡 , 埋 單 一 百 五 十 元 有 找 。
這 樣 的 場 景 , 讓 人 很 難 想 像 , 這 曾 經 是 新 界 最 高 級 的 西 餐 廳 , 顧 客 九 成 是 外 國 人 。 八 十 年 代 間 , 來 這 吃 扒 , 每 人 平 均 消 費 要 二 百 元 以 上 , 每 月 的 營 業 額 高 達 數 百 萬 。
「 以 前 附 近 多 軍 營 , 新 圍 、 皇 后 山 、 石 崗 都 有 , 英 軍 晚 晚 帶 住 家 眷 飲 酒 食 飯 , 食 親 都 係 散 嗌 。 又 鍾 意 飲 酒 , 拔 蘭 地 、 威 士 忌 … … 一 個 人 閒 閒 二 三 百 蚊 ! 餐 牌 淨 係 得 a la carte menu , 著 牛 仔 褲 、 短 褲 都 唔 俾 入 ! 」 一 手 創 立 雅 士 的 朱 廣 安 回 憶 說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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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 子 高 大 的 朱 廣 安 , 今 年 六 十 四 歲 , 頭 髮 永 遠 蠟 得 整 齊 , 架 副 眼 鏡 , 一 身 恤 衫 西 褲 斯 文 裝 , 是 雅 士 的 老 闆 兼 話 事 人 。
每 天 早 上 十 時 許 , 他 就 會 回 鋪 頭 , 直 至 晚 上 九 時 許 才 離 開 。 他 是 老 闆 , 運 作 早 已 交 予 員 工 打 理 , 來 鋪 頭 , 他 其 實 沒 啥 特 別 事 幹 , 大 多 數 時 間 都 只 是 站 在 水 吧 , 凝 神 看 員 工 們 來 來 回 回 , 看 客 人 進 進 出 出 , 看 餐 廳 的 樑 樑 瓦 瓦 而 已 。
旁 人 , 也 許 覺 得 他 是 個 沒 事 做 的 老 頭 , 怎 也 看 不 出 他 凝 神 的 底 蘊 。 只 有 他 知 道 , 就 在 癡 癡 迷 迷 、 恍 恍 惚 惚 間 , 又 回 到 那 湮 遠 的 過 去 , 重 溫 那 段 與 她 邂 逅 的 日 子 … …
那 日 子 , 是 朱 廣 安 的 中 學 時 代 。 一 個 足 不 離 鄉 的 鄉 下 仔 , 因 考 上 了 旺 角 的 伊 利 莎 伯 中 學 , 第 一 次 出 城 。
「 細 個 窮 , 未 食 過 西 餐 , 後 來 同 學 帶 我 去 太 子 雄 雞 , 有 墊 凳 , 有 布 , 好 優 雅 。 叫 牛 扒 , 侍 應 會 你 面 前 淋 汁 , 渣 一 聲 , 煙 霧 瀰 漫 , 種 氣 氛 好 似 初 戀 咁 , 一 見 鍾 情 。 」 朱 廣 安 說 。
那 是 一 種 觸 電 的 感 覺 , 自 此 深 深 刻 在 他 靈 魂 的 深 處 , 難 以 忘 懷 。 那 時 他 學 生 哥 一 個 , 沒 多 零 用 錢 , 但 卻 像 被 鬼 迷 一 樣 , 寧 願 天 天 捱 麵 包 省 錢 , 省 下 錢 來 , 就 約 同 學 上 車 厘 哥 夫 、 上 雄 雞 。 每 次 拿 起 刀 叉 , 心 總 噗 噗 的 跳 , 一 邊 吃 , 一 邊 像 偷 會 夢 中 情 人 一 樣 , 興 奮 莫 名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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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 有 時 連 自 己 都 唔 知 點 解 會 咁 , 只 係 成 日 諗 , 如 果 第 日 自 己 可 以 有 間 一 樣 餐 廳 , 你 話 幾 好 呢 ! 」
然 而 , 這 年 少 的 夢 想 , 只 深 深 埋 在 少 年 的 心 事 。 中 五 畢 業 後 , 他 像 大 部 分 人 的 生 活 軌 跡 一 樣 , 出 來 做 事 , 投 考 警 隊 , 收 入 穩 定 。 然 後 拍 拖 、 然 後 結 婚 、 然 後 生 仔 , 然 後 有 了 現 實 的 家 庭 負 擔 , 那 遙 遠 的 夢 想 , 只 好 擱 在 更 遙 遠 的 地 方 , 慢 慢 封 塵 。
直 至 一 九 七 九 年 , 他 本 來 行 船 的 弟 弟 , 因 為 結 婚 辭 了 職 要 出 來 找 事 做 , 知 道 他 曾 想 過 做 西 餐 , 鼓 勵 他 嘗 試 一 起 拍 檔 , 那 才 重 燃 他 那 久 藏 心 的 熱 火 。
「 一 聽 到 佢 叫 我 不 如 試 下 搞 餐 廳 , 個 心 就 好 似 有 團 火 咁 燒 起 , 好 興 奮 ! 呢 個 係 我 一 直 夢 想 , 細 佬 全 職 搞 , 我 可 以 兼 職 做 , 繼 續 保 留 正 職 , 一 舉 兩 得 。 」
觸 電 的 感 覺 , 久 別 重 臨 。 於 是 , 朱 廣 安 想 也 不 想 , 把 整 副 身 家 都 掏 出 來 , 像 個 初 戀 的 小 子 , 不 顧 後 果 、 頭 也 不 回 , 一 頭 栽 下 去 。
追 求
可 是 決 定 容 易 , 實 行 很 難 ! 他 有 熱 誠 , 卻 沒 經 驗 。 就 像 找 鋪 選 址 , 已 夠 他 費 煞 思 量 。 當 時 市 區 早 有 不 少 著 名 西 餐 廳 , 要 在 芸 芸 競 爭 者 中 生 存 並 不 容 易 , 他 找 了 幾 個 月 也 找 不 到 理 想 的 地 點 開 業 。 後 來 見 老 家 粉 嶺 附 近 有 三 個 英 軍 軍 營 , 卻 只 有 幾 間 餐 廳 酒 吧 給 他 們 消 遣 , 覺 得 在 粉 嶺 做 高 級 西 餐 有 可 為 , 於 是 心 口 掛 個 勇 字 , 冒 險 在 聯 和 墟 開 業 。
一 九 八 一 年 , 雅 士 餐 廳 正 式 開 幕 , 朱 前 後 共 用 了 一 年 多 時 間 籌 備 。 對 這 個 夢 中 情 人 , 他 要 求 很 高 , 不 惜 工 本 , 一 切 都 要 做 到 最 好 。 像 裝 修 , 他 聽 朋 友 說 跑 馬 地 著 名 高 級 西 餐 廳 Amigo 的 環 境 典 雅 , 就 老 遠 跑 到 人 家 的 餐 廳 邊 食 邊 記 錄 , 一 牆 、 一 柱 、 一 道 鐵 欄 、 一 個 圓 拱 , 都 照 心 儀 的 Amigo 來 裝 修 , 還 把 餐 廳 命 名 為 雅 士 , 與 Amigo 的 中 文 名 稱 雅 谷 只 差 一 字 。 然 而 , 聯 和 墟 的 鋪 位 小 , 做 不 到 Amigo 般 的 圓 拱 形 大 窗 , 他 竟 索 性 租 下 兩 個 鋪 位 然 後 打 通 , 把 那 個 Amigo 式 的 圓 拱 打 造 出 來 。 做 好 裝 修 , 他 又 大 費 周 章 的 找 人 做 菜 , 終 日 四 圍 去 試 , 覺 得 當 時 大 埔 羅 馬 餐 廳 的 菜 及 服 務 做 得 好 , 就 想 也 不 想 , 用 高 薪 請 了 總 廚 及 經 理 過 檔 。
「 本 來 想 請 市 區 高 級 餐 廳 大 廚 , 但 係 粉 嶺 太 遠 冇 人 肯 入 。 陣 親 戚 朋 友 話 搞 到 咁 大 , 個 個 都 唔 睇 好 , 連 我 自 己 同 細 佬 都 懷 疑 過 , 成 日 諗 : 粉 嶺 未 試 過 有 間 咁 高 級 餐 廳 , 究 竟 有 冇 生 意 ? 不 過 唔 知 點 解 當 時 就 係 咁 傻 , 個 心 一 味 諗 住 以 前 種 感 覺 , 想 開 間 心 目 中 最 完 美 西 餐 廳 ! 」 朱 傻 傻 地 說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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