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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大埔 大 明 里 ， 有 間 叫 一 樂 的 燒 臘 餐 廳 ， 燒 鵝 燒 得 皮 脆 肉 香 ， 不 單 街 坊 鄰 里 喜 愛 ， 甚 至惹 來 食 家 稱 譽 ， 連 外 國 著 名 飲 食 節 目 主 持 Anthony Bourdain ， 也 讚 賞 為 「 鵝 之 交響 曲 」 ， 從 此 一 雷 天 下 響 ， 蜚 聲 海 外 。 |
深 處 ， 也 像 埋 藏 了 一 個 計 時 炸 彈 ， 隨 時 爆 發 。一 家 九 口 同 心
第 一 次 訪 問 一 樂 的 第 二 代 主 理 人 朱 建 華 ， 是 今 年 三 月 初 夏 ， 剛 過 年 的 時 候 ， 至 今 半 年 有 多 ， 但 印 象 深 刻 ， 猶 如 昨 日 。
樸素 的 白 汗 衣 ， 灰 色 的 短 西 褲 ， 他 一 面 殷 勤 地 招 呼 客 人 ， 一 面 為 記 者 打 點 採 訪 事 宜 ，親 和 禮 貌 的 態 度 後 ， 卻 有 一 股 愁 容 困 鎖 在 眉 宇 間 ， 一 臉 心 事 重 重 的 樣 子 。
「 我 阿 爸 
他 言 罷 ， 我 錯 愕 當 場 ， 一 時 不 知 所 措 ， 反 而 是 他 替 我 解 窘 。
「 哦 … … 其 實 呢 件 都 唔 係 傷 心 事 ， 佢 已 經 80 歲 ， 人 老 自 然 會 走 ， 講 起 
能 輕 描 淡 寫 ， 因 為 他 對 生 死 ， 已 是 耳 熟 能 詳 。
這幾 十 年 ， 殯 儀 館 的 大 門 ， 他 進 進 出 出 ， 計 埋 父 親 ， 他 一 家 九 口 共 走 了 七 個 人 ， 如 今， 只 剩 他 與 弟 弟 二 人 而 已 ！ 目 送 親 人 一 個 一 個 的 離 去 ， 由 最 初 的 哭 斷 肝 腸 ， 到 現 時已 淚 乾 心 麻 ， 飯 店 縱 然 能 賺 錢 ， 名 聲 也 愈 來 愈 響 ， 但 卻 沒 法 給 他 帶 來 多 少 歡 樂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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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樂 本 來 是 一 家 人 共 同 打 理 的 。
今 年 五 十 一 歲 的 朱 建 華 ， 是 家 中 的 大 哥 ， 童 年 已 經 到 一 樂 幫 手 ， 那 時 的 一 樂 ， 仍 是 粉 嶺 聯 和 墟 和 豐 街 的 一 所 小 冰 室 。
這小 冰 室 ， 是 他 父 親 朱 燕 森 及 母 親 李 招 娣 經 營 的 ， 一 直 都 是 樓 下 鋪 樓 上 住 所 ， 鋪 是 家， 家 亦 是 鋪 。 朱 燕 森 的 仔 女 ， 全 部 都 在 聯 和 墟 出 世 ， 冰 室 賣 的 是 蛋 糕 、 菠 蘿 包 、 奶茶 、 紅 豆 冰 等 ， 賺 來 一 個 幾 毫 的 生 意 ， 僅 夠 養 活 一 家 九 口 ， 雖 是 窮 人 家 ， 卻 樂 也 融融 。
「 我 
二 妹 冇 男 仔 咁 好 力 ， 就 負 責 掃 地 、 洗 碗 ， 做 
三 妹 怕 羞 ， 就 坐 
四 弟 好 外 向 ， 鍾 意 出 街 玩 ， 送 外 賣 冇 時 見 人 ； 五 妹 手 腳 快 ， 專 企 門 口 賣 包 ；
六 弟 手 腳 慢 ， 阿 爸 就 安 排 佢 洗 菜 切 菜 ；
七 妹 記 性 好 ， 心 思 細 ， 鍾 意
說 起 弟 妹 ， 朱 建 華 展 露 了 少 有 的 笑 顏 。
冰 室 在 一 家 胼 手 胝 足 下 ， 生 意 漸 佳 ， 生 活 也 逐 漸 改 善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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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 族 的 詛 咒
由 於 有 親 戚 住 在 英 國 ， 父 親 朱 燕 森 為 將 來 鋪 路 ， 留 下 妻 子 打 理 冰 室 ， 自 己 隻 身 往 英 國 打 工 。
在 英 國 唐 人 街 餐 館 工 作 幾 年 ， 儲 了 不 少 錢 ， 正 想 接 家 人 移 民 往 英 國 去 之 際 。
誰 知 ， 噩 耗 從 香 港 傳 來 ， 二 女 腦 子 突 然 出 現 了 問 題 ， 不 能 行 動 ， 他 被 迫 放 下 移 民 念 頭 回 港 。
醫 生 跟 他 說 ， 女 兒 腦 有 腫 瘤 ， 要 動 手 術 。
「 
未 幾 ， 二 妹 因 腦 腫 瘤 過 身 ， 他 們 還 未 抹 乾 眼 淚 ， 死 神 又 來 敲 門 ， 今 次 輪 到 七 妹 。
「 二 妹 有 事 ， 我 好 怪 責 自 己 ， 係 咪 因 為 佢
經 醫 生 診 斷 ， 認 為 是 遺 傳 性 腦 癌 ， 但 不 知 是 來 自 父 親 還 是 母 親 遺 傳 而 來 ， 然 而 ， 答 案 不 久 就 揭 曉 了 。
正 當 七 妹 纏 綿 病 榻 時 ， 卻 輪 到 母 親 不 能 行 動 ， 經 診 斷 發 現 同 樣 有 腦 癌 。
「 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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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 於 二 妹 在 政 府 醫 院 而 不 治 ， 朱 燕 森 不 再 相 信 政 府 ， 寧 願 使 錢 將 太 太 及 七 妹 送 去 私 家 醫 院 。
結 果 ， 醫 來 醫 去 ， 數 目 龐 大 得 很 ， 朱 燕 森 傾 盡 了 他 所 有 儲 蓄 ， 甚 至 將 一 樂 冰 室 賣 掉 來 交 醫 藥 費 ， 朱 家 因 而 變 得 一 窮 二 白 。
「 阿 爸 無 晒 錢 ， 無 得 再 醫 阿 媽 同 七 妹 ， 七 妹 知 道 
最 後 ， 七 妹 雖 無 自 殺 ， 但 死 神 沒 有 離 開 ， 不 久 她 因 腫 癌 擴 散 而 不 治 。
七 妹 走 後 ， 母 親 卻 意 外 地 行 得 走 得 ， 雖 然 醫 生 要 她 留 院 觀 察 ， 但 她 眼 見 親 人 為 自 己 耗 盡 家 財 ， 不 欲 再 成 負 擔 而 堅 持 出 院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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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樂 賣 掉 ， 朱 氏 一 家 七 口 ， 四 處 找 地 方 ， 希 望 東 山 再 起 重 建 一 樂 。
適逢 大 埔 大 明 里 有 間 小 鋪 出 租 ， 除 隔 籬 的 羅 馬 餐 廳 外 ， 附 近 食 肆 很 少 ， 鋪 租 也 便 宜 ，只 是 $1,600/ 月 ， 便 租 來 一 試 ， 一 樂 於 是 在 大 埔 重 生 ， 時 維 76 年 。
鋪 的 面 積 大 了 ， 除 做 蛋 糕 、 麵 包 外 ， 還 另 加 燒 味 ， 希 望 增 加 吸 引 力 。
為求 燒 味 水 準 好 ， 朱 爸 爸 重 金 請 來 行 內 的 頂 班 師 傅 ， 增 加 了 燒 鵝 、 燒 肉 、 叉 燒 等 食 物， 師 傅 人 工 比 外 間 高 ， 做 的 燒 鵝 也 特 別 好 吃 。 果 然 一 開 張 ， 就 有 很 多 人 幫 襯 。
生 意 勁 旺 ， 他 們 一 家 大 小 為 搵 兩 餐 ， 又 再 勤 勤 力 力 ， 用 心 去 做 。
「
朱 建 華 說 。
由 那 時 起 ， 一 樂 索 性 不 做 冰 室 食 物 ， 只 專 注 做 燒 味 ， 冰 室 從 此 改 為 燒 臘 飯 店 。
然而 ， 好 景 不 常 ， 84 年 ， 羅 馬 餐 廳 生 意 愈 來 愈 旺 ， 想 擴 充 地 方 ， 打 通 兩 個 鋪 ， 便 出高 價 向 業 主 把 一 樂 的 鋪 租 下 ， 業 主 於 是 向 一 樂 瘋 狂 加 租 ， 由 $1,600/ 月 加 至 $12,000/ 月 ， 加 租 七 八 倍 ， 試 圖 趕 走 他 們 。
「 阿 爸 諗 住 無 得 做 ， 我 就 試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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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 得 上 天 眷 顧
一樂 得 以 繼 續 經 營 ， 反 而 羅 馬 餐 廳 卻 因 內 部 問 題 而 結 業 ， 鋪 子 空 了 ， 業 主 見 一 樂 燒 鵝生 意 好 ， 見 獵 心 起 ， 於 是 把 羅 馬 餐 廳 改 為 燒 臘 飯 店 ， 還 重 金 將 一 樂 的 燒 味 師 傅 撬 走， 過 檔 做 燒 鵝 ， 與 一 樂 正 面 競 爭 。
「 好 慘 ， 佢 
一 樂 像 有 上 天 眷 顧 ， 熟 客 們 寧 願 吹 風 扇 也 不 涼 冷 氣 ， 寧 願 地 
然 而 ， 對 一 樂 來 說 ， 好 的 日 子 總 是 那 麼 短 暫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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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 窮 水 盡 求 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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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0 年 ， 母 親 腦 癌 復 發 ， 且 到 末 期 ， 朱 建 華 送 她 入 院 ， 去 世 那 天 ， 正 當 八 月 十 五 中 秋 ， 全 家 人 在 鋪 忙 得 不 可 開 交 ， 最 後 連 終 也 送 不 到 。
「 我 一 直 耿 耿 於 懷 ， 我
母親 過 身 後 ， 朱 氏 父 子 心 情 還 未 來 不 及 適 應 ， 家 中 又 屋 漏 偏 逢 連 夜 雨 ， 他 的 五 妹 突 然又 行 不 動 、 三 妹 的 眼 睛 看 不 清 、 六 弟 的 手 提 不 起 來 ， 全 都 是 與 遺 傳 腦 癌 有 關 。
「 阿 媽 過 身 已 經 使
錢 花 了 ， 但 細 路 妹 康 復 完 又 復 發 ， 兜 兜 轉 轉 ， 最 後 都 逐 一 離 世 ， 逃 不 過 身 故 的 命 運 。
「 我 最 親 最 熟 悉
朱家 元 氣 大 傷 ， 父 親 亦 年 事 已 高 ， 意 興 闌 珊 ， 便 將 一 樂 交 由 朱 建 華 打 理 ， 可 是 留 下 的只 是 個 爛 攤 子 ， 因 之 前 為 醫 家 人 的 病 ， 鋪 頭 欠 下 銀 行 過 百 萬 款 項 ， 他 除 了 將 鋪 頭 賣掉 ， 也 沒 有 其 他 方 法 還 債 了 。
00 年 ， 剛 巧 有 個 做 地 產 買 賣 的 熟 客 ， 要 求 買 下 他 的 鋪 子 ， 他 一 口 便 答 應 。
「 諗 住 賣
只 願 活 在 當 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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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樂 失 而 復 得 ， 朱 建 華 在 三 年 間 ， 拚 盡 全 力 去 做 ， 燒 鵝 繼 續 熱 賣 ， 賺 下 不 少 錢 。
03 年 沙 士 期 間 ， 市 道 欠 佳 ， 業 主 想 將 鋪 子 放 盤 套 現 ， 他 將 幾 年 辛 辛 苦 苦 儲 到 的 一 筆 錢 拿 來 作 首 期 ， 再 向 銀 行 借 錢 ， 買 回 鋪 子 。
「 命 運 俾 我 買 番 間 鋪 ， 我 一 定 買 。 因 為 始 終 呢 度 係 我 一 家 人
買 回 鋪 子 ， 他 真 的 花 盡 心 思 打 理 ， 鋪 子 重 新 裝 修 ， 靚 了 ， 光 猛 了 ， 地 方 很 乾 淨 ， 沒 有 半 點 垃 圾 。 光 線 充 沛 ， 常 播 
還 有 LCD 大 電 視 ， 和 大 門 側 一 缸 有 十 呎 長 的 活 珊 瑚 水 族 魚 ， 七 彩 繽 紛 ， 十 分 悅 目 。
職 員 有 制 服 ， 客 人 來 還 要 有 招 呼 。 食 物 讓 客 人 有 多 些 選 擇 。
食 物 也 多 元 化 ， 除 燒 味 外 ， 還 增 設 小 菜 、 老 火 湯 、 三 文 治 、 公 仔 麵 … …
當 然 還 有 那 06 年 被 Discovery Channel 著 名 美 食 節 目 主 持 人 Anthony Bourdain 評 為 「 是 鵝 的 交 響 曲 ， 鵝 香 味 充 塞
就 是 這 個 評 語 ， 令 一 樂 一 登 龍 門 天 下 響 ， 從 此 蜚 聲 國 際 。
滷 水 鵝 掌 翼 $60/ 例 牌 （ 大 埔 店 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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鵝 掌 翼 size 夠 大 ， 啖 啖 肉 ， 肉 爽 口 軟 滑 ， 滷 水 味 香 濃 ， 還 有 點 點 酒 香 ， 相 當 滋 味 。
魚 $58 （ 大 埔 店 ）)
薑 
鵝 油 撈 麵 $20 （ 大 埔 店 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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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 爐 的 燒 鵝 髀 上 流 出 的 鮮 肉 汁 ， 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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