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認個人自悠行經驗豐富的我,面對北非摩洛哥,亦須俯首稱臣。說的是單身女子在彼國的際遇,難怪以提倡自助旅行起家的「孤星」也要說,單身男旅客到摩洛哥會受到很多禮待,但女旅人則是另一回事,出發前要三思。
挾著勇字當頭,結果除了在大城巿的新城區及卡薩布蘭加外,無論在任何公眾地方,都招徠眾男士的目光 - 一種帶著好奇、嚴峻、鄙視、訕笑的偷望、迫視或凝視。原來其社會思想傳統是女子的天職為侍夫教子,除了一星期一兩次到公共澡堂Hamman及買餸購物外,平日很少外出。在食肆及喫茶館內的差不多全是男性,看到沒有丈夫陪伴的「自由」女旅人,便會認為她們是隨便及可輕薄的對象。在馬爾喀什最多遊客的平民大笪地Djemaa el-Fna及附近的巿場,筆者便曾被兩名男子試圖胸襲,幸好眼明手快擋開。在摩國城巿的舊城區,亦是最具特色的地方,情況最差,特別是那些約十至二十歲左右的小男生,不斷在你左右嘻皮笑臉打哈哈,有人還跟你走一小段路,惹人厭煩。
摩國文盲約佔百分之七十,失業率百分之二十,但銅錢的另一面,某些地方卻反映不俗的文化水平,例如其官方導遊(襟前掛著證明文件以資識別)都多是大學畢業或旅遊系出身,並須通過考試。在Fes及Volubilis遇到兩位導遊的通識水平令人欣喜。(註﹕參觀Fes像迷宮有數千條大小狹巷的舊城區及Volubilis的羅馬遺跡最好聘導遊)。前者約是300-350 Dh一天,後者一至個半小時120 Dh(對港幣現時是1:1,要以歐元或美金在當地換算)。
在外地的一兩個晚上,筆者喜歡睨探當地黃金時間的電視節目,瞭解其人文素質,摩國本地製作的很多都是由上了年紀的主持人合作的清談評論,及由彈奏古今樂器的阿拉伯大樂隊伴奏、眾叔嬸年齡的歌手以充滿感情的聲調吟咏高唱,現場靜心聆聽的觀眾年紀各異,令人深覺傳統智慧文化之備受尊重。
生命的慶典 - the Souq
除了南部熾熱浩瀚的撒哈拉、被棕梠樹群簇擁的Anti Atlas、山坡泛耀著用板岩石築成,呈現不同粉紅濃稠調子屋舍的Ameln Valley、大西洋沿岸,以藍白色彩為主(包括建築、計程車),具點點希臘風韻的Essaouira、中部之聳天狹谷及種植香水玫瑰的山谷;Fes、Rabat及Meknes等古帝皇文化都城,種種紛陳多姿的風景人文熱點及鄉郊獨特體驗外,摩洛哥各名城位於舊城區Medina的巿集Souq,特別是香料巿場,是色香味的饗宴頌禮 - 一堆堆被塑成圓錐形的香料粉、紅甜椒、孜然芹、薑、黃薑、錫蘭肉桂、中國肉桂、黑白胡椒、大茴香、胡蘆芭、芝麻……還有一種混合香料至尊Ras-el-hanut,大致含有13種香料,包括部分以上提及的與玫瑰花蕾、薰衣草、百里香、肉豆蔻、小豆蔻等,用以烹調著名的炆燉菜式Tajine,不過導遊解釋這些暴露於戶外的香料都沾了塵埃,需要在家隔掉,較佳品質的則可在草藥店購買。這些店子更令人嘆為觀止,除了更多不知名的本地乾香草,還有俗艷奪目的香水石臘磚塊、檀香、麝香、琥珀香調、安息香、秘魯香膠、雲呢拿、玫瑰、苿莉……以透明大玻璃瓶盛著的,亦有上述香味的精油,不過,給顧客在手腕脈膊點試的與買的都是在同一瓶中取出;另外當然還有Agadir附近盛產,具抗衰老及修護細胞,使重生的摩洛哥堅果Argan oil產品、在El-Kelaa M'Gouna生產的香水玫瑰製成品如花露水、面霜、香精之護膚品、沐浴及家庭清潔用品;橄欖油、金山車浸製油、色彩繽紛,用以染布的鮮艷礦物顏料,如綻藍Indigo,不過筆者認為真正天然安全的是各式草藥香料粉、純100%冷壓的Argan oil、用以畫眼線的礦物Kohl、用以塗唇,裝在小寬口瓦瓶中以紅罌栗花製的唇膏、用以潔身護髮、紋身的指甲花Henna、潔髮為主,北非特產的灰綠Rhassoul泥、另一種經精鍊過,用作敷面的Rhassoul白泥,我的至愛乃以橄欖製造,用以沐浴、半液體半固體的黑肥皂Black soap,輭綿綿的感覺很舒服。遊客區中有不少販賣者都會說少許英語向您大致解釋用處,不過準確度應有所保留。上述特產如摩國旅遊區產品一樣,都不標明價錢,需看閣下的議價能力,不少遊客喜買番紅花蕊,因價錢比起歐洲的便宜得多,不過品質參差。
蔬果菜檔是另一場謳歌生命的喜耀舞台,這裏的東西都是有機種植的 - 無須認證 -在巿集中您不會找到地捫香蕉、新奇士橙及各式加州「加工」水果,有的都是大小不一的厚皮檸檬、杏、桃、紅或綠的布冧、櫻桃、石榴、葡萄、小蜜瓜、橙(大小街頭的鮮搾橙汁攤檔及灑上肉桂粉的橙片甜品是摩國特式之一)、香蕉、西瓜……胡蘿蔔、白蘿蔔、茄子、秋葵、綠甜椒、番茄、扁豆、洋葱(紅、白)、西蘭花、椰菜花、生菜、青瓜、小型野朝鮮薊、馬鈴薯(紅、白)、櫻桃蘿蔔……新鮮小型香草檔則可能是獨沽一味賣香花菜(即製薄荷茶或烹調用的spearmint)、芫荽Coriander及番芫荽Parsley;乾品檔則有肥美而被塑至圓扁型,方便串起的無花果、棗(可有數十個等級)、杏、杏仁(分油炸過後用來整片入饌或以此磨醬的)、合桃(有兩個品種)、花生、綠豆……那邊又有配合多種醃製素材的六彩橄欖店……
在大城巿如Fes、Meknes、Marrakech、Essaouira的舊城區及鄉郊地方,有很多家庭承傳的手工藝店舖,平均面積只約百呎,有一至二位可能是兄弟、父子關係的工匠,轆轆以裁縫車刺繡製衣(註﹕手作針黹則由家中婦女負責,交由男性販賣)、製皮拖鞋、以半寶石嵌鑲銀製首飾、手鑿馬賽克磁磚工藝品,如小水池、鏡子、羊皮製燈飾、打銅、鐵、古銅、木雕(特別是取自Middle Atlas的雪松於此獨有,因此雪松的拉丁名稱是Cedrus Atlantica)。此外特別在Fes,有偌大盛著不同顏料的土窟,工人辛勞地在熾烈太陽底下把一疊疊柔輭的皮漂染。中古的氣息氛圍就在這一切一切凝住沉澱了……
除了能擦出火花的文化衝擊,此行讓筆者體會何謂亂中有序﹕街道上的交通景況,與我們不一樣的時間觀念(例如公車誤點及約會遲到個多小時是等閒事)等,但在只有三十來歲的總理統領下,當地國泰民安,生活面貌呈多元化及無窮的創意可行性,這都是從謨敬傳統開始的。